【shu乙女】潮水（下）
此部分1.1w，全文2.1w/oe/有原创人物出现便于叙事/基调有些灰色
人类shux仿生人你
具体背景见潮水（上），在合集里
第一次写这种赛博类有点科幻的::>_<::写的不好希望大家海涵呢……非常非常抱歉拖了这么久，给大家跪一个。
ooc我的，食用愉快٩(ˊvˋ*)و
引子
“在古希腊有人提出一个问题:名为忒修斯的船能够在海上航行数百年，而每一块木板腐朽，都会更换新的木板，百年之后忒修斯之船的所有配件木板全被更换，船上再无曾经老旧的任何痕迹。那么这艘百年之船，还是原来的忒修斯之船吗？”
01.
“……shu？”
“怎么了？”
“请不要因为我受了伤害失去了听觉就可怜我，好吗？”
“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你很坚定很勇敢。”
“可是，shu最近似乎对我太过敏感？爱惜？我形容不出来。”
“……我只是，有点心疼。”
“……？”
女孩露出不解的表情，仿生人似乎永远难以理解自然人复杂细腻的情感。
shu之前或许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爱上别人是怎样的，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他生在优渥的家庭，从小就足够聪明理智，小小年纪就脱颖而出，毫不意外走上人类总部当高层的这条星光大道，他业已走的太远，并且自始至终几乎都孑然一人。
没什么足以让他动心的，即使他的内心柔软无比，依然觉得自己身在灰白色冷调的空房间。shu曾经一个人的时候，时常坐在办公室落地窗边，就这样向下望，飞行器快到几乎不见影，高楼耸立像热带雨林高大树木，建筑没有什么色彩，统一的灰白色，能够感到孤独，却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什么人，更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仿生人。
可他却真的在知道女孩失去听觉以后感到自己的内脏被汹涌拍打着，后来她又那样脆弱地趴在自己腿上睡着时，难以言状的酸胀涌上来，自己真真实实地落了泪。
而此时你就在他前不久为你购买的吊篮或者称作吊椅的晃晃悠悠家具上小憩。shu工作结束，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夜里那样渡步到落地窗前，夜色之下，却似乎不感到那样的孤寂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回顾，好像是从你在他身边起，你就像鲜活色彩油漆桶稀里糊涂就这样往灰白色空房子里一泼，鲜艳的，动人的，不止于此。shu没看多久无趣的现代建筑，随即转向安静小憩的女孩。你的呼吸一起一伏，不紧不慢，因为在shu身边，你感到安全，毫无防备那样进入梦乡。
shu有一种发自内心去触碰你那有些颤着的睫毛的冲动。
梦见什么了？他想。
他依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仿生人，不择手段，毫无共情能力，不过你似乎是个意外，纯粹的，鲜活的生命。
他轻笑起来，笑从鼻尖用气声构成，像棉花那样轻薄柔软的云。
不需要依赖算法，依靠程序，shu知道他或许已经爱着这个在吊椅上晃晃悠悠睡得毫无防备的女孩子。
“goodnight…？”shu轻轻说，像是在唤醒一只脆弱的蝴蝶，害怕将她弄碎了。
“嗯……”你睁开眼睛，看见你的上司就蹲在他新购置的吊椅前，你的面前。
好近。
“你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这里没有什么被子之类的，可能会好冷。”shu动着唇，他的眼睛永远弯弯的，睫毛长长，毛茸茸，好漂亮。
你突然好想亲他的唇。
这样的想法浮出水面，“sorry！”你立刻弹起身，红了脸，你尚不明白什么爱情之类的情感，只是懵懂地任由自己的脸变红发烫。
shu摇摇头，正欲站起来却看见你红起来的耳根，难言的欣喜在心里发芽，痒痒的。
“well，送你回家。”shu的声音糯糯的，听上去心情很好。
02.
你又想起在地下城见过的老奶奶，从你回到天空岛之后，总是这样，控制不住去想这件事情。
或许是失去感官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脆弱感性吗？你尚未搞清楚原因，但是你已经正在着手准备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将老人带来天空岛。
虽然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希望能够帮到她，不过你知道自己或许搞不定情感上的问题，但行动和执行依然准确迅速。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回过神，耳边没有风，眼前的建筑也没有在倒退，shu还没有启动驾驶飞行器。
“……shu？”你看见shu就这样安静地淡淡地看着你，他等待你的愣怔和沉思，无论多久。
“要拉上安全栏哦，以防甩出去。”shu见你回神，才出声提醒。
“god，我真的很抱歉。”你迅速去点屏幕。
“在想地下城遇到的老人吗？”shu带上夜视镜，准备驾驶飞行器。
“你是我肚子的蛔虫，shu。”
“你和我提了好多次，”shu勾勾嘴角：“而且，我觉得你已经盘算好了。”
“嗯。”
“你总是理智分析出最佳选择然后立即执行。”
语气冷冷的，说的话却是正面的，让你一时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责怪，shu也一样，他其实也不明白是在夸你这一点，还是为这一点感到难过。
“…如果排除我自己需要，大多数时候我都能应对，不让自己受伤的，你知道我的能力指数和八维图。”你试着解释。
“没有责怪你，”shu的声音低低的，像在对你说，或者说对自己说，随即又用清晰干净的声音道：“不过我有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
“地下城上到天空岛会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射线门，少有人知道有这扇门，更几乎没人知道对应的波长频率和序列，你那些伪造得极其逼真巧妙的身份证件恐怕只能过两关，最后在升降梯中间就被拦下。”
你没有说话。
良久，shu又开口：“……后果是什么，我认为你查过。”
“死路一条。”你淡淡地出声。
“我也不是万能的，即使人在高层，也很抱歉没能干到最上头去，这些信息只有那些人知道和发放。”
“该发放上天空岛的资格早就已经发放，这么说，地下城的人几乎永远至永远都没有上来的机会了。”
“很残酷，不过是的。”shu将飞行器稳稳落在你房子的窗前的平台上，你购买了停机平台已久，却始终没有买飞行器。
“所以现在有新天空岛居民上岛，很难不引起怀疑。”
你叹了一口气。
“shu……”你抿了抿唇，没了后文，去解锁你的安全扣。
“我知道你想要做到的一定会做，所以我没有在劝你，我只是告诉你，这条路行不通。”
“所以换条路。”你松了口气，感到雀跃。
shu立即笑起来，搅得微凉的空气都让人感到清澈。
“那么，晚安。”
“晚安，shu。”
03.
明白自然人的寿命短暂，况且地下城的环境太过恶劣，时间并不多了，你不禁懊恼为什么总要选择那种没那么完美的方案。
“仿生人？……”shu耐心地听完了你的计划，你看见他一边耳朵晃动着的金色耳坠，那是他传声给你的地方，他竟不曾在你面前忘记佩戴，或者说，他几乎时时刻刻戴着。
究竟是他鲜少摘下？还是他事无巨细？
你应了一声，随后就低下头。
仿生人并不那么受待见啊。
“不过我调查了一下大部分人类，几乎是愿意以仿生人的身份留住至亲的……也有相关的产业链……到时候可以让她的子女决定……”你支支吾吾的，因为自己是个仿生人而莫名地没有底气。
shu的手掌覆在你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他沉默让你有些不安，你有些着急想要抬头去看他，他却已经俯下身子靠你很近，紫色眼瞳里泛着莫名的光，像海水，波澜壮阔亦或微波粼粼的海。
海水上方浮着忒修斯之船，不过此时你尚未窥见。
片刻，他说：
“做你想做的吧。”
“嗯。”
于是你完成最后一笔订单——提取器。
提取器的功能易于理解，读取复制人的记忆，习惯乃至性格。浪漫点的人会将它叫做灵魂的捕网，倒也极其贴切，提取灵魂进行存储，最后，一般就会输入进仿生人的数据库，造出一模一样的仿生人用于各类用途。
是的，你想要如果获得老人同意，即可让老人的灵魂以仿生人的身份和家人团聚。
你陷在家里许久没用本该落灰却被智能管家清理的一尘不染的懒人沙发里，沙发随着你的下陷凹出合适的形状，发出沙沙的声音。而当沙沙声消失，家里就变得寂静，孤独又从墙壁，家具，天花板，张牙舞爪地席卷你。
shu也会孤独吗？你想。
你再次点开购物界面，突然发现灵魂提取器只是一个黑色方方不足手掌大的小盒子，却能够装上一个鲜活的灵魂。
04.
shu特地请了一天假，陪你做这件事。即使再迟钝，你也感受到他似乎有意和你发展额外的关系。
没有推脱和拒绝，你曾分析这是否出于自然人所谓“真心”，或者仅仅只是以这样的关系，传递给仿生人阵营的错误信息更容易获取信任。不过你的私心就是，无论怎样，都可以享受这份温存，不失为坏事。
“竟然这样小。”shu看向“灵魂捕网”温和地出声，好像把太重的音会击碎它，“像小船一样。”
“是啊。”
“这样小的盒子，就要装下一个人的一生，一个鲜活的，跳动的灵魂。”shu的冷色调眼睛里总是含着些许悲伤。
你没有说话，只是也看向手心。
shu苦笑一声:“倒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了。”
“什么？”
“科技呀，飞行器样快速，藤蔓那样延展迅速，永无止境的科技。”
shu一边说着话，一边检查了你们的安全栏，随后启程。
“A3307D9。”你调出预约的地下城巨型电升降梯班次，迅速有服务台名下的全息屏幕弹出，为你们引路。
shu只是走在你身后，好像这样就有一种能够将你保护好的安全感。
你们站上升降梯，你轻车熟路地将防毒面罩带上，回头看shu已经佩戴完美，果然是事无巨细啊。
shu朝你笑。
突然想要恶作剧，于是你随着机械女声响起的同时也念出那些之前听过一遍的注意事项，只听一遍哪能记得？于是你磕磕绊绊断断续续那样念。
shu竟第一反应是愣了，女孩温和灵气的声音和机械冰凉的合成女声一同响起，又重叠。活生生的和死板的，真实的和虚假的，纯粹与谎言，这一刻竟这样如此鲜明，如此直接的重合又矛盾。
随后他笑起来。
“欢迎来到地下城。”
欢迎来到光怪陆离的，危险四伏的，悲伤苦痛的，地下城。
“怎样找到她呢？”shu明明知道地下城的人几乎无法远行，只需去到遇见她的地方就能找到。却又装作懵懂，和你说些有的没的。
“shu根本就是知道的吧！不过得找一会。”你笑他。
他想朝你吐吐舌头，却想到隔着防毒面罩你看不见，遂别过头，轻轻叹一口气。
胶质防护鞋踩在地下城无穷无尽下着的酸雨堆积成的水洼里，发出不悦耳的嘎吱嘎吱响着的声音，虽然你听不见，但shu似乎有些受影响。
于是你和shu试图用更大声，更频繁的闲聊去盖住这些声音。
“这里。”你停住脚，嘎吱嘎吱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和老人家在这里遇见的。”
“有人生活的痕迹。”
“但是想必不是居住，你觉得会居住在哪？”你注意到四周建筑没有食物的残渣，哪怕是随处可见的塑料袋。
“嗯，”shu也立刻察觉。
你们环视一周，shu向前又走几步，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是难以令人适应吗？你看见shu漂亮的眉头又微微皱起来。
shu开口：“我觉得，在这里。”
你也跟上他，看向他指的地方——有一座小小小小的墓碑
你们走上前去看，小小墓碑和常识里埋进土里不一样，墓碑下只是一个封住的铁皮盒，小墓碑上写着：“爱兰之犬——财财”。
shu不知道到底哪来的花，从口袋里掏出来，虽然掏出来接受辐射以后的花蔫了不少，却还是放在了小墓碑前面。
好像这一瞬间，小狗真真正正的安息了。
05.
你和这位难以忘记的老太太在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居室里再次重逢。
老人见到你，欣喜又担忧，脸色却是掩饰不住的苍白与憔悴。
“没事，就好。”她只是吐出这四个字，就耗费太久，太艰难。而你如今也不过只能看懂口型。
“老人家，不用起身。”shu见她要移动，迅速扶住她。“注意身体。”
shu注意到老人家嘴唇因为干渴而起的皮：“我们还有水和食物吗？”你起身去找，喂给了她一些带着的水和干粮，她才稍微恢复一些，起码说话不再费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巢一人在此太过孤独。shu将他的耳夹递给老人，让她放置胸腔处，以便你能听见她的话。爱兰惊讶地看了看shu，又看向你，眼神暗了暗。随后她拉着你们两人说了太多太多。你们得知她叫爱兰，门边的小狗墓碑是她的爱犬，因为她这几天病重没办法找到食物，或者打工换取一些吃食，财财似乎知道点什么，就整日整日往外跑，总会叼些食物回来给爱兰饱腹。而爱兰担心小狗在辐射区里跑动，还动手做了小型的防毒面罩和防护衣给财财佩戴。
只不过最后，财财不小心划破了防护衣，又恰逢频繁的酸雨，被侵蚀身体的财财回到家已经奄奄一息，只是高烧一晚上就走了。
爱兰还谈及感到她的胸前有肿块。
你们都心知肚明，在这样大辐射的区域里，大抵是肿瘤。
“爱兰奶奶。”你握住她的手，那样瘦，几乎只剩骨架。
你颤抖着说出你糟糕透顶几乎到病急乱投医的计划。shu和爱兰只是静静的，温和地听着。耐心，和理解。
你说着，泪水混着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当你把想法阐述完，声音落下，四周归于死寂时，爱兰却几乎没怎么犹豫:
“好。”
你错愕地抬头，没想过她会如此干脆。
“好，”爱兰奶奶缓慢地，坚定地说:“谢谢你们，为我做了这些，我愿意这样做……我想，看看我的孩子和孙子。”
你伸手抹去不知道因何种情绪而起的泪，转身去包里寻找灵魂提取器。shu走到你身边，拍拍你，缓慢地，轻轻地用唇语说:“可以在外面稍等吗？”
你点头。
他见你看懂，才继续慢慢又说:“我想和爱兰奶奶单独说几句。”
你说好，转身戴上面罩离开房间，外面空气湿冷，似乎有无尽黑夜。
房间里的两人似乎将耳夹拿远了，只听见轻轻咚的一声放置声，随后就归于平静。
习惯了shu的呼吸声，突如其来的平静倒还让你有些不太适应。
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到财财的墓碑前，驻足，又蹲下，看清小小铁皮墓碑上刻出的字，边缘的不齐，深浅的不一。你感到承受不住，有什么东西太过沉重，压得你喘不过气，难以起身。小小墓碑前小小的花，在地下城光怪陆离的霓虹色彩下格格不入的自然色彩。你忽然感到强烈不平，愤怒和无助，爱兰的命比不上宠物吗？宠物和宠物之间为何一个于天堂奔跑，一个在地狱奔命？谁又比谁高贵？为何命运不公？诸多曾经只属于自然人的痛苦如今如潮水一般把你掩埋。那忒修斯之船漂泊的海洋上，有什么在新生，共情，那某一瞬间你完成了共情，你重新被“分娩”，你新生。
你还是仿生人吗？是，也不是。
你见证甚至亲历苦难，又被爱供养，浇灌出，真正的——人。
心脏汹涌地跳动，shu走出房子就见到女孩蹲在或是缩在那墓碑前。
他也蹲下，隔着你的面罩双手捧你的脸，你抬头看他，他似乎刚刚哭过，眼睛泛着红色而此刻又那样虔诚，似乎像忠实的信徒。
“走吧。”他扶你站起来，又摸摸你的头。
你们为爱兰奶奶进行灵魂提取，随后告别，你们将所有的食物和水都留给了爱兰，又将新的手环为她佩戴上，以便联系。然而手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却说她大限将至。
你们没有告诉她这个。
回去的路上酸雨淅淅沥沥，背包上因为没有了水和食物，轻了很多，而你又觉得背了一个人的灵魂，好重好重。
“说些什么吧。”shu苦笑。“嘎吱嘎吱的声音，真的有些烦人呢。”
shu大概在骗人，比起什么这些噪音，恐怕此刻的低落才最让人受不了。
“反正我听不见哦。”你扯出难堪的笑。
地下城这段路没有人，没有生物。只有被低落和孤独笼罩的两个独立的灵魂漂泊。
“我说，可以牵手吗？”shu没有看你，微微低着头。
你笑起来，去触碰他的手，他反手握住，十指相扣。手心的温度从他掌心隔着橡胶传来，那样不真切。
“爱兰奶奶的灵魂啊，沉甸甸的。”
“早就说让我背了呀。”
“这样算不算，三个人一起回家了。”
shu顿了顿:“嗯，一起回家吧。”
06.
爱兰奶奶从出生仓中走出来时，你几乎感觉像在做梦，她似乎是从地下城传送至此的一样。只不过，不再有病痛，也健康得多。
“别来无恙。”爱兰奶奶似乎很高兴在此“重生”。
仗着你听不见，爱兰奶奶对着shu说:“小伙子？成了吗？”
shu笑起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还得和她正式表白才算。”他的声音倒是实实在在地被你听见，你脸上忽然变得滚烫。
“好。”爱兰笑起来，连脸上的褶子都一模一样。
这次她面对着你，慢慢说，让你能够看懂她的唇语:“我们回家。”
你笑起来。
你们将爱兰送至她子女的住所，重逢的场面让你们显得有些突兀，便没再久留。
你们散步到附近的公园。
“真好呢，他们不介意爱兰以仿生人的方式出现。”
“是很好的一家人。”
shu突然在湖边停下，你转向他。
“shu？”
“我昨天很突兀地牵了你的手，抱歉。”他的黑色长发乖顺地搭在他的肩上，正如此时的年轻人，揣着乖乖的模样说抱歉。
“这又没什么……”你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对不起，这样说很伤人，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喜欢的感觉，牵手的意义。我总觉得，是占了无知的孩子的便宜。”
“shu，我知道的呢，我喜欢你。”
shu眨眨眼，随后漂亮肆意张扬的少年眼尾上扬，又唇齿间溢出风铃般干净的笑声。
“怎么让女孩子先说‘我喜欢你’呢？啊呀，shuyamino真是太失败了，你快撤回，我要先说。”
……shu总在一些地方莫名的小孩子气呢。
你也笑。
“撤回。”
“收到！”shu发出奇怪的模仿机械的声音:“撤回成功。”
微风轻扬，湖面泛起涟漪，仿生水鸟扑腾着翅膀离开水面飞向人造芦苇。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可以吗？”
“好。”
他伸出手:“那拜托和我牵手吧，我的女朋友。”
你将手搭上去，他又似那天一样紧紧与你十指相扣，手心的温度这次是那样真实，微微出汗的手心，像海。
shu的眼睛弯弯，好像让你真的见到了几十年前的自然月牙。
07.
爱兰奶奶在爱兰回家的第三天去世。
这样说似乎很奇怪，但是实际上你在整理文档时收到手环检测人体死亡发出的信息时也感到极大的荒谬和恍惚。自然人爱兰，仿生人爱兰。
和我们一起回家的……究竟是谁。
最终独自一人死掉的，难道不是依然还是爱兰吗？爱兰究竟，获得幸福了吗？
你踉跄地站起身想要去找shu，shu却先你一步找到了你，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你拥入怀里。
摇篮，天堂，这就是shu的怀抱。
待会再说，我带你出公司。shu牵起你的手。怎么样？你别不说话。shu和你站在空旷的空中花园里，他的眼里尽是忧色，你第一次觉得他的硬紫色宝石眼瞳那么柔软，像一汪水。
“shu，你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
他一愣，随即垂下眼眸：“嗯。”
“单独和爱兰奶奶聊聊……是在说这个吗？是已经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对不对？”
“是的。”
空中花园上的风格外的大。
良久，shu开口道:
“我听说，在遥远的在古希腊有人提出一个问题:
名为忒修斯的船能够在海上航行数百年，而每一块木板腐朽，都会更换新的木板。
百年之后，忒修斯之船的所有配件木板全被更换，船上再无曾经老旧的任何痕迹。
那么，这艘百年之船，还是原来的忒修斯之船吗？”
shu说的缓慢，他的声音和呼啸的风混在一起，好像从遥远的地方来，好像从不真实的过去来。
你没有回答。这样没有答案的问题对于你来说，需要时间吧。我们学的尽是些有答案的问题，这样的传说，这样的问题对于任何人来说，都需要时间呢。
shu朝你扯出笑，眉毛弯弯，很无奈那样，眼神似乎有些哀伤——shu总是流露出这种神情，怜悯的，悲伤的，硬宝石那样的紫色眼睛。
“我和爱兰奶奶说了这个，”shu又开口:“她说忒修斯之船取决于定义，所以即使更换过了所有，它依然是它，无论以哪种方式，人们都想回到爱的人身边，即使是魂魄，也想要回家。”
你忽然想到《窄门》里主人公的一段想法:“幸福与灵魂休戚与共！构成幸福的外部因素则无关紧要！”
“这种事情，倒也算爱兰的愿望实现了吧，得到了最优解。”
四周安静下来，唯有风的呼啸。
你们两人的手环不合时宜地在此刻急促地震动起来。
意料之中，自你成为shu的恋人之后，仿生人自然而然认为你眼里传递给那边的信息更加可信。放长线钓大鱼，这一段相当长的日子里，由你为媒介，已经传递了相当多的假消息，此时，便是收网之时。
“走吧。”shu牵起你的手。
“boss让我在战事开始的时候单独去找一下他。”
shu一愣，没想过上面会单独找你，思索一会，又回归那副淡然的样子:
“去吧……那些事情，不着急去想。”shu抬起头，看什么都没有的蓝天，这样你就看不见他的口型:“战事应当很快，上头很有把握，大概可以速战速决。”
“真是，不喜欢战争啊。”shu喃喃着。
08.
你推开这所建筑里最顶层的会议室门，鲜少能有人进入的地方，让你有些好奇。
椅子上坐着的老者是这里的的最高领导，Mr.D。他专心致志地处理着全息屏上投射的文件，似乎没有被你打扰，你没有去看。
“坐吧，不用拘束。”
你讶异，没想到他的声音能够传至你大脑，你抬头看过去，他朝你笑笑，白发梳地一丝不苟，看起来并不显老，他笑着指指自己领子上的胸针，你的视线落在和他西装风格并不搭的胸针上。高层的人，真是无所不知。
“说来惭愧，”老者让助理端来两杯上好的茶。“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却没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说实话，自然人这里，其实一开始很不信任你。”
“我知道。”你应着，上好的茶叶不喝白不喝。你若无其事地端起来，有些烫。你有些不太想浪费时间，你不懂自然人间的客套和弯弯绕绕。
“Mr.D，我实际上很愚笨，还是希望您能明示。”
他笑起来，声音经过时间的打磨变得有些沙哑，沧桑。但是是开朗的笑。
“怪不得shu那孩子喜欢你，”他看向你，亚洲人深邃黑色眸子平静似深渊，似乎能把世间一切看得透彻:“你是很坦率的女孩。”
“好吧，”他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办公桌拾起一份纸质文件，随后递给你。
你摩挲着牛皮纸，在这个什么都是全息悬空数据的时代，纸质的文件意味着十足的机密。
“看吧，不是什么不能让仿生人见到的东西。”你打开文件，抽出一张图纸，——那是一个建筑内部结构，各个地方无比详细的标注了每个房间的名称和功能。“或者说，就要让仿生人知道，我们拿到了他们的总部构造。”
你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回答这个老狐狸的话。
“看下一张吧。”
你从文件夹又抽出一张崭新的纸，上面白纸黑字地写了一个标题:“根据地图，入侵总指挥部。”
下面一二三四列着的注意事项，你没有看。
“什么意思？”你看向Mr.D。
Mr.D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坐回不远处的椅子上，背对着你，看着窗外市井。
“明面上，你要进入总操作台。然而仿生人现在应该收到了这个信息。”他似乎喝了一口茶，过了一会接着说:“实际上，我们想要你去到仿生人数据信息库，将数据导出。数据包括你们每个仿生人的代码数据参数，以及最新一版仿生人的制造信息。”
“……为什么？”相比取胜，这算什么很亟待解决的事情吗？你想。手中动作没有停下，假装在看那些装模作样的文件。
“数据库中很大一部分仿生人并不参与这场争斗。他们可能是孩子，两可能说父母，同学，朋友，爱人。仿生人的寿命不长吧，我们需要数据，帮他们生活下去。”他顿了顿:“你也是。”
你没有抬头，莫名其妙突然想到shu。倘若你消失不见，shu会怎么想呢？
“传输完信息之后……必要的话，你需要帮我们断电。不用问为什么，对方首领不甘愿输掉的话，想必会将自己传至云端，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吧。”
“任务接不接都没关系，只是你是最适合的人，你的视野受监视，是做诱饵的最佳选择，假意闯进总指挥部，随即一闭眼，没人知道你会去哪。只不过要辛苦你牢记地图，闭着眼睛摸索……不过或许对于你来说，这些不算难事。”
你终于抬起头，去看老人的背影:“并不强制的任务，所以说，去到那里，会死，对不对？”
老人无言，良久，哀叹一声。
“对。”
“没有什么是火吞噬不了的，你所在的地方，也会被燃尽。”他顿了顿:“考虑你，是因为你作为仿生人，也到了需要更换身体的时候，现在没有办法更换，差不多，也大限将至了吧？”
“原来直白偶尔也是伤人的，”你站起身:“我接，谢谢您。”
Mr.D似乎很诧异，又似乎感到早有预料那样干笑着。
“若是未来重逢，当我二把手？”
你摆摆手:“再说。”随后出了会议室。
09.
你临出发前，shu匆匆赶来，似乎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
你笑起来:“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答应？为什么不拒绝？”他抓住你的胳膊，像溺水的人抓住任何一个能让他浮出水面的树枝。
“我也快死了啊。”你摇摇头:“我还想回到你身边。”
shu好看的眉头又皱起来，嘴角扯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shu，我是去重新回到你身边的，别人去取数据，成功率没我大。”
shu似乎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也是，似乎没有人擅长这种事情。他只是捧起你的脸，柔软的唇抵在你的额头上——他烙下了一个，世纪最深最深的吻。
“shu，”你看着他海水柔软的眼睛:“忒修斯之船它之所以是它，不是由外部因素构成的，而是由它航行海上，经历过的每一次风浪，每一场暴风雨构成，由它摆渡过的，甲板上经过的千千万万个人发生的无数个故事，无数个命运与灵魂构成。”
“我也是，‘我是我想成为的人和别人想我成为的人之间的裂隙。’倘若我在未来某一刻再次醒来，我会和你说‘早上好，shu。’”
shu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他的呜咽声再也忍不住。
“shu，他们说仿生人是无法共情的，”你牵起他的手，抚上自己同样被温热泪水浸湿的脸庞:“我学会了哦，我现在，很心疼自己，很心疼shu。所以如果再次见面，你有信心再次让我拥有共情吗？”
shu点头。
“那么，再见？”
“再见……要记得回家哦。”
10.
入侵任务什么的，完成的很顺利，你在入口处就随机打晕一个工作人员，换上他的制服，混入其中。
虽然不道德，但确实方便。
战争下处于劣势的仿生人阵营里相当的混乱，你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混入其中。你对这里的地形已经足够熟悉，虽然只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走，一遍又一遍描摹。你精确到十厘米，几个分米时向何处走，你已经烂熟于心。
果不其然，通往总指挥部的路上开始有人追捕你。
时机恰好的时候，你闭上双眼，轻车熟路地甩掉所有人进入现在已经只剩零星两人看管的数据室。
你打晕这两人，用他们的身份卡和血液进入了数据库。
事先备好的设备固定上插入的地方，数据开始上传到人类总部。
蓝色的进度条一步一步缓慢走着，火似乎烧到了哪个地方，数据库里的灯供电停了，偌大的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蓝色进度条发出幽幽的光，把你点亮，染上蓝色。
你盘腿坐在蓝色进度条前，开始为自己的死亡倒数，你哼起歌，不一会觉得不够尽兴，又放声歌唱起来。
好不好听呢？总之你也听不见。
传输完信息，你拉下电匝，毁掉这里的所有电路，房间热度陡然上升。
大概赢了。
你热得将扒来的衣服脱掉，脱到只剩贴身衣物，喝醉酒一样跳起舞来。
实际上你不会跳舞，舞步乱七八糟，好像坏掉八音盒上胡乱跳着的芭蕾舞人偶。
当最原始的，这个世界久违的火光开始吞噬赛博时代冰冷色调的建筑物，热浪裹挟住你时，那一刻你比谁都更清楚自己只不过是由一团复杂高级的数据和人为精心改造的身体构成，可是你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不断撞击着的心脏那样有力，人类称之为爱的情感从一堆程序公式里明晰——你深爱着shu。
你突然有些思念他。
你在这个他绝对听不见的小屋里和千百仿生人的灵魂——参数会更加准确吧。小声地说:“拜拜，shu。”
你听不见啊。
“拜拜，shu。”你抬高了一点音量。
还是听不到呢。
“shu，拜拜！”你用尽自己的力气去喊出这个告别，一次不够。
“再见，shu！”一遍又一遍，用尽自己毕生力气去呐喊。
“再见，honey。”喃喃的声音传来。
是耳边的呢喃，绝对不是你已经能够尝到血腥味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是shu啊。
尾声.
“你说仿生人真的输了吗？”咖啡馆里的大叔和他的朋友闲谈道。“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仿生人呢。”
“只是不对立吧。”大叔撇撇嘴。
大叔对面的老人合上电子报纸，坐起身:“这还相当难说，可以是输了，也可以是赢了。”
“怎么说？”
“仿生人输了，他们反叛人类的总部被火吞噬掉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仿生人赢了，那时他们造出的最新一版——第七代第52号仿生人，感受到了爱。”
咖啡馆对面的花店有一位年轻人买了一束香水百合，匆匆往一栋白色建筑走去。
“好眼熟，是你的下属？”大叔望向这个一头紫发的年轻人。
“shu，”老人看了看日期。“接女朋友去了。那女孩子是个有趣的人，坦率直白，很聪明。我回头要找她当我二把手。”
大叔皱眉，看向shu匆匆消失的地方，那栋白色建筑:“仿生人？”
“是，也不是。”
“搞不懂你，神神叨叨的。”
shu推开房门，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坐在洁白的床上，正在看着窗帘被风卷起，露出早春树梢上的嫩芽。
女孩注意到他的到来，笑起来:
“早上好，shu。”
End.
西装猫碎碎碎碎念:
这篇文章真的是夙遭闵凶呢（（）磨了很久很久产出，中途还发生了丢失了4k字的惨案。。b溃了一段时间（）五篇高考作文的字数！
算是投入了相当多心血的一篇文章呢，要是获得大家喜欢和回应我会好开心！
关于这篇文章呢，是一个很值得讨论的问题呢，你作为仿生人再次更换身体来到这个世界，你还是不是你？就像忒修斯之船，若你认为不是，就是be，若你认为是，则为he。
因人而异呢，所以算个oe（
还是说声抱歉！拖了好久。下次长文写完一次性发啊啊啊啊根源上杜绝拖更（（让大家爽看（）
以及虽然很不想提及三次（）但是因为本西装猫要高考噜——所以这段时间忙忙忙，要停更！会想大家的！等我高考结束猛做饭！(•̀⌄•́)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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